第六十四章:天赋_江湖水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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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四章:天赋

  次日清晨,身着素衣的白宏将床铺桌椅板凳都摆放整齐之后,才顶着一双淡淡的黑眼圈推门走出。身上累赘物不管值钱与否,都交由元氏处理去了,他也乐得清闲。当年程昦教给小阿钧的道理,几十年后由饱经风霜的老马阐明与他:欠人情和让别人欠人情,俱是一门学问。

  元府上下对年轻剑客的身份一无所知,单说模样,绝不像江湖儿女,大家更愿信他本就是书香门第的公子,拿两柄剑充充场面罢了。可当侍女端着清粥过去后,对方就蹲在院子中,脑袋微仰,“咕噜咕噜”吃得好似漱口水般,怕隔着三里路都能听见!给一旁浮想联翩的小姑娘好一通梦碎。

 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,才真让她觉得在做梦,晕乎乎难以置信。

  白宏朝粉裙小姑娘勾了勾手指,让她过来,眯起眼睛说道:“我从不早食,昨天特地与元大人说明了,他没吩咐下去?”

  侍女瞬间慌了神色,小手揪裙,慢吞吞挪动两步,怯生生道:“大人们没说,是奴婢,奴婢自作主张来的……”

  这番说辞,白宏差点就信了,他当然没同元钦说些有的没的,而是对方要么不留他吃饭,好尽快上路;要么也得上几个小菜好酒招待一番,岂会扔碗白粥就将自己打发?他仍蹲在地上,循循善诱道:“自作主张?那不就是嫌弃元府庙小容不下你,所以攀龙附凤到本少爷身上了?”

  “不!”小姑娘脸色煞白,连连摆手,“奴婢不敢,更没这个意思。”

  门外躲着不少人听热闹,自然瞒不过他,正琢磨该怎样将话接下去,一道沉稳脚步忽然响起,循声望去,却是一名模样惫懒的便装青年,再一愣神的功夫,对方已逼至身前。

  青年人左顾右盼两眼后,神色颇为古怪道:“老元讲有小孩儿找不到回家的路,让我送送他,那人不会就是你吧?实话说这大过年的,难得不用带兵操练。”

  白宏脸色尴尬的同时,脑海不禁浮现出一副画面,是上次在武安城受诬陷时,那个自述要手刃亲爹亲兄,篡权夺位的元钦好庶子啊!他站起身抱拳道:“白宏。”

  “元璋,字叔文,久违了。”元璋淡淡点头,他当然还记得对方,但其实时隔不足一月,久违二字,随口一说。

  元家三公子当面,侍女更战战兢兢,提了提裙子,好在青年将军眼疾手快,伸手微扶才没让她跪下去,见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,便开口调笑道:“嗯,白公子眼光还不错。”

  白宏随即大笑道:“这就是元将军有所不知了,有句话怎么说来着?穷山恶水出……不,不对,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!我家乡太多光棍汉,种了大半辈子田还没闻过女人味儿。这不小弟飞黄腾达了不是?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,就想着买上十几个洗脚丫头回去,给大家伙解解馋,我这一路上看着也舒心嘛。”

  “对了,这小丫头瞧着就水灵,卖给我邻居二大爷挺好,不知元将军能否割爱?”

  元璋全无所谓道:“只要白公子喜欢。”

  白宏道:“那行,昨儿个你们管家帮我变卖东西,回头让他抽一百两银子去,再要多的,本公子是能掏出,但就不合适了。”

  元璋瞥向侍女,极为慵懒道:“还不去找杨管家?”

  小姑娘听得两腿发软,一瞬间仿佛天都塌了。若跟着这位剑客,也不是不能接受,就对方那双毫无神韵、于世事唯有漠然的眼睛,就能让她喜欢上十年,二十年……可为什么要将她送人?

  白宏打了个哈欠,有气无力道:“去收拾收拾吧。”

  “喏。”侍女噙着眼泪磕头,一路小跑出去,算认命了。……

  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“喏。”侍女噙着眼泪磕头,一路小跑出去,算认命了。

  元璋这才仔细打量年轻剑客,很好奇对方身份,从父亲慎之又慎的言语不难猜出,老头子很怕对方死在元氏治下。好比送瘟神,宜快不宜迟。他催促道:“没别的事的话,尽快上路吧,走水路,楼船不比轻舟快,但能少生事端,两三个月也该到虔风城。”

  白宏自无异议,虽然那“上路”二字,说的和陆籍一样不讨喜,但当他看见长十二、宽一丈九有余的庞然巨物时,直接放了一百个心在肚子中。尤其是那些摇橹划桨的纤夫个个膀阔腰圆、肌肉虬结,再有三十名轻甲佩刀士兵,无不孔武有力。

  河畔。

  很快,元府的中年管家就领着那名侍女前来,递过包袱,言道:“全按白公子吩咐,小红马留养在元氏,其余物件尽数变卖,印契皆在其中,公子可逐一校对。”

  “前辈言重了。”白宏双手接过,浑然不在意究竟是怎么个数目。

  中年管家又将一铁牌呈给元璋道:“三公子,老爷的手令。”

  “父亲他……”元璋在看见这样东西后,脸色微变,欲言又止。

  什么狗屁手令,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元氏兵符!调动不了郡内所有兵马,但元氏各地部曲、附属,皆可从容调度,指哪儿打哪儿。

  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,白宏便转身登船,元璋紧跟身侧。那名侍女也不知怎得,魂不守舍就要跟着同去,还是中年管家一把拽住她手臂,低声训斥道:“你发什么疯?”

  “我,我……”小姑娘两眼汪汪,失了方寸,怕那位白公子,也怕元璋将军降罪。

  其实对于白宏,中年管家知道的比元璋多很多,因为元钦当时说的就很酸,某人就连大司空的美貌女儿,青梅竹马的小师妹都不多看一眼。所以,凭什么会要你?

  等再见不到两人身影,中年管家方才松了口气道:“知道你是被人诓了,你这丫头,让我说你什么好?白公子都那般旁敲侧击了,你还替人隐瞒,若换了其性子不好的,你这小胳膊小腿能扛下来?”

  元家当然不会因年轻剑客处理她,但对方只消一剑封喉,任其有天大的冤屈,死也就死了。

  那位白公子入住前提的唯一要求,老爷爽快答应了,他也三令五申,在对方离开元府之前,不允许任何人踏足那个院子。

  可这丫头,偏偏听了不知道谁的话,端着一文不值的清粥就去触霉头。

  中年管家笑了笑道:“你这妮子有造化,碰见个穷苦出身的贵人,你要不猜猜,白公子赏你的银子,除了赎回你的卖身契,还剩下多少?”

  小丫鬟如梦初醒,连连摇头。

  中年管家释然一笑,哎,傻丫头啊!

  楼船前端,写着刚劲有力的“元”字的船帆迎风招展。

  “战船?”

  白宏吃了一惊。

  元璋双手撑着栏杆,说的极其坦然:“我元氏骑兵还行,水军就算了,拉出来练练呗,反正也没多的军饷给他们,免费的苦力,不用白不用。”

  白宏心领神会,打开包袱后看都不看一眼,随手分了一小沓银票,塞到元璋手中,压低了声音道:“有劳元将军了。”

  天镐那几位,谁家不是几百甚至好几千张嘴要养活?给他的压岁钱当然不比朱棠给的少,但要像陆籍前辈那般出手就一包金子,绝无可能!归根结底,只要脑门儿上还顶着一个“清正廉洁”,那些当官儿的,能随意支配的银两就不比商贾、江湖人充裕。文玩字画居多,所以白宏才让元家帮忙折了银两,但一夜匆忙卖出高价,必不可能,大抵都是元氏自个儿留下,慢慢消化了,给沈老头,也给他这假楚王几分薄面。……

  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天镐那几位,谁家不是几百甚至好几千张嘴要养活?给他的压岁钱当然不比朱棠给的少,但要像陆籍前辈那般出手就一包金子,绝无可能!归根结底,只要脑门儿上还顶着一个“清正廉洁”,那些当官儿的,能随意支配的银两就不比商贾、江湖人充裕。文玩字画居多,所以白宏才让元家帮忙折了银两,但一夜匆忙卖出高价,必不可能,大抵都是元氏自个儿留下,慢慢消化了,给沈老头,也给他这假楚王几分薄面。

  沈老头曾说过的一句话,迎来送往的银子,太多的话就别进腰包。

  连同他送那小丫鬟一百两,这里再给送些出去,不多,算表个态给元氏,他白宏知恩图报,不枉元钦多番费神。

  元璋愣了一下,握着厚实的银票,紧接着朗声道:“弟兄们撸起袖子加油干啊,白公子不给腰肢乱颤的女子打赏,独给你们。”

  数十名士兵齐抱拳:“谢白公子!”

  “不过嘛,江河上风大,免得被刮跑了,本将军不辞辛劳,先帮你们收着喽。”元璋笑眯眯说着,果真转交给身边人,妥善放好,引得众人一片嘘声。

  青年将军边撑着懒腰边往船舱内走,心情大好,耐心解释道:“正月初,距离汛期还有小半年时间,河水流量不大,所以称不上逆流而上,会比预期更快抵达,你想练剑赏景都行,本将先去睡个回笼觉。”

  白宏走向另外一扇舱门,也笑着说:“天镐到武安的路不好走啊,我再去补补觉。”

  元璋暗自点头,抛开别的不说,对方在偷懒、嗜睡方面,倒与自己有着共通处。

  这一觉,直睡到日落黄昏。

  元璋就着冷水洗了把脸,刚踏出房门,便被一阵寒风吹得脑门儿发疼,再抬眼一瞟,可不就是一袭白衣的剑客正在舞剑?

  啧……说好的睡觉呢?

  元璋观摩片刻后,有感而发道:“前有剑盟主五十岁登临九境,后有楚王李潜二十五岁半合道,往往天赋就决定了一切,你还练它作甚?”

  白宏长呼了口气,还剑入鞘,正色道:“你说的这两人我都认识,其实让他们各自全盛时打一架,谁也胜不了谁,天赋一说做不得数的。就好比元将军是战马上杀神,可上了这船,不一样头重脚轻,浑身难受么?”

  “你看得出来?”元璋吃了一惊,随即低声唾骂道:“那老东西看我不爽很久了,杀是舍不得杀的,索性将我扔过来吃吃苦头。”

  不过更让他吃惊的是,一个比自己还小五六岁的人,是怎么能够认识剑主的同时,还认识那位楚王李潜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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